TUhjnbcbe - 2022/6/3 14:15:00
春天过半的时候,我们院子里的杜鹃花开了,一朵两朵直至很艳丽的一片,映衬着春天娇嫩的绿叶,甚是令人惊艳。想起杜鹃花的另一个名字,映山红,映着满山满坡的春天的嫩绿,她们艳丽地笑红了脸,似乎应该就是这样得来名的,多么形象可感的画面!马上,一波一波的,朋友圈里都是那些去山林探花爱好者红艳艳的杜鹃图,大红、浅紫、淡粉……极尽热烈、妖冶。那种山野蓬勃的生命力,令人充满了向往。整个春天,因为脚伤,我禁足在家,两个来月,虽然也有看书、写作、改稿、读经等事情来充实,大多时候在朋友圈里云游,心里早就抑制不住对自由和春天的渴望,可是身体桎梏了我。但身体不自由的时候,灵*就飘荡了起来,一天天的,近的事情想完了就想远的事情。渐渐地,当那些红尘浮嚣沉淀下来,童年时光在山野里欢快奔跑的情景倏然浮现。春天到了,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大孩牵着小孩的手,小孩拉着大孩衣角,爬上家门口不远处的山坡玩耍。这里又有杜鹃花的一个别名,我们叫她柴爿花(这是土名发音,也可能是谢豹花,清厉荃《事物异名录·花卉·杜鹃》《广事类赋》“杜鹃一名谢豹花”)。记忆里的春天,阳光明媚又纯粹。我们在山上摘野果、折山花,看见干净的柴爿花先把花蕊抽掉,然后放一把在嘴巴里嚼,汁液瞬间染红了口舌,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童年。也有其他花样的疯玩,比如用玻璃瓶把来采花蜜的小蜜蜂诱骗进来,看它们没头没脑在透明的瓶子里乱撞,玩个够然后再放回去。运气不好时,被蜜蜂蛰个大包,这放过刺的蜜蜂也活不了,它是用生命在无知的孩童面前捍卫尊严。最后快要回家的时候,就扛几簇形状长相姣好的柴爿花回家,插满大瓶插小瓶,放满里屋放外堂,简陋的农家似乎一下子靓丽生动起来。风雅是算不上的,柴爿花是极接地气的有热烈生命力的野花。这样少有的闪亮明媚的日子随时光慢慢地湮没在记忆里。现在蓦然跳跃出来,瞬间点亮了百无聊赖的禁足居家生活。思绪弥漫飞扬。杜鹃,既是鸟名,也是花名。传说很多,其中一种是说古代蜀王杜宇号望帝,被假贤能的谢豹所惑,让位于谢豹。但谢豹却怕他复辟,排挤他。最终因冤屈导致他啼血而亡。望帝春心托杜鹃,血染成杜鹃花,死后灵*化为杜鹃鸟。后来谢豹也因自责而死,死后也化成相似的鸟、花,但花不如杜鹃红,鸟也不如杜鹃美。后人无法分辨,就统称为杜宇、杜鹃、谢豹。这都是花与鸟的共名。鸟,还叫子规、布谷鸟等。花还叫映山红,满山红、马银花等都是杜鹃花的一种,朝鲜叫金达莱的其实也是杜鹃花。只是童稚时的春天都不懂这些,懂事时的春天又没有了童年。回不去童年的山上,偶尔去谢豹桥,似乎也可感受一番悠远古典的意味。“子规啼,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子规是一种唤起归思、凝聚众心的鸟儿。在宁海下桥村一带,“谢豹桥”是藏在不少村民心中的一种乡愁记忆。据载,该桥建于明朝万历年间,相传此桥建成之时,有一大群杜鹃鸟飞过,并发出悠扬动听的鸣叫,正在为开桥仪式和桥名发愁的时任村长豁然开朗,遂将桥命名为“谢豹”。更多闲暇的时候,我们驾车去离小城不远的西溪水库里面林区听子规啼、看谢豹花。一进库区,蓝天莹莹,白云飘飘,清水泠泠,漫山凝翠,就抖落红尘、洗染心田,刹那间神清气爽、心明眼亮。春天的花,夏天的风,秋天的叶,冬天的雪,季节风物一轮一轮地更换,我们一次次开车过去,在这里感受四季嬗变,也消化生活的诸种磨砺。回不去童年的旧时光,就只能一直往前走、往前看。命运的起伏跌宕、人生的大浪淘沙,兜兜转转间,冥冥之中似乎有缘,我业余从事的民艺文化,也跟杜鹃花有关。民间文艺的省级最高奖叫映山红奖,国家级最高奖是山花奖,其品牌标识都是杜鹃花。似乎暗示着这些文艺活动轨迹都是追随了民间文艺的乡土特性,蕴含着乡野活泼的生命力。乡土是我们的根,乡愁是我们的*,民艺来源于民间,依托于田野,最终无痕融化于民俗乡愁里。谷雨,洗净一春的繁华,热烈的杜鹃花事,是春天温情的回眸。“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当我跛足曳杖而行,走出这个春天时,很多事情可能已经不一样了。春天年年会有,回不去的是旧时光,还有很多不可逆转的人和事。所有那个阶段的时空伴随者,脱离了一定的时空,也许都将成为记忆里的往事。相忘于江湖,这是人类在强悍的时光面前保持的尊严。春来还发旧时花,锦瑟流年谁与度?(图二三来自朋友圈)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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