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
文
文心织语
近边风景
文／王伍平
春天在墙外窃窃私语，枯萎的心剥落。我推开窗，莲子酝酿着苦被雨衔着，每一滴都在洗刷近山的凄楚，像对着一个垂暮的背影，我们有太多藏着的话，坐到云起时。
没有人推开这扇季节的门，我们都躲在四月的家书。在窗子看到的，消解的冰像把一条清溪安排在眼前，一言不发，任凭一座山的鸟类彼此暗语相传。偶尔上游泊来花身，也是匆匆行过，我猜想我也是它们眼中的一个过客。
写到天涯的位置，不如就写眼前的居所。目中装下的事物太多了。大到一片天空自私只馈赠一朵云，我都不忍恨，小到一棵草木由我命名，我都欣喜若狂，此刻，我变成一个不会识字的小孩，只想将窗外四四方方的天地揽入怀中。
在窗前，我才深知树下的阴影也会有不完美，阳光也喜欢钻空子，万物展现于我另外一个性格。比如说桃花，她在树下留满了花瓣的足印，而赠于天空，只有一无所有的芬芳；或者是杜鹃花，我至今不明白，她是由鸟蜷缩成的一朵花。还是说，她最终会孵化成一只鸟。她们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的故人。
我逐渐接受在四月所剩无几的芬芳，她们不会比落红无情，有时余音绕梁。在春香里，每一种异质的语言都向我淳淳教诲，生活在教会我们什么，或许是把远方复制到眼前。一簇石菖蒲成为一个故人，一株月季成为一个暗恋的对象，一群泥燕筑巢，在身边寸步不离，像极了家人。
我的目光在晴天的日子里愈发感到疲惫，每一个景物都像一块玉，需要仔细打磨。在阳光下，我努力把它磨到发光发热，并将我内心需要填满的空虚，放到他们的一侧，我确信无疑，他们中的一部分构成了我热烈的生活。
偶尔心动对于寻常事物的不同反响，想把一场大雨放进茶壶，想在一扇窗子的视角中对抗一个春天，尽管势单力孤。或者观察其中一只蚂蚁的生长，记录。有时窗前的路人询问抱负，我答以万物复苏。
到这时，山边的大雾已被我的目光洗净朦胧的冤屈，他露出的每一根骨骼都是一棵苍天大树，这时我才发现眼前不仅有渺小的事物，还有数不清的在河里出现的影子。以及，那些悄无声息生长的，想要给你惊喜的柳暗花明。更有一颗蓬勃的内心，让我对远方熟视无睹。
我再也没有推开这扇门，面对一扇窗子，我已经获得了我想要的珍重，即使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我想说的话也在目光里说出。
我感谢每一场事物的秩序，都将回到我身边，即使是微不足道的露水，或者是一条河流，都足够证明我们相逢。
后来我仍然没有将这封家书寄出，而是以昨天的方式将它保留定格，后来我仍然对窗前的事物百看不厌，并以其中的一部分自居。构成一幅——近边风景。
王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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