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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山茶不绛雪从聊斋志异中的香玉说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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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山茶,我就想起蒲松龄笔下的绛雪。在《香玉》这篇小说里,绛雪幻化为一位艳而不妖的红裳女子,与香风洋溢的白牡丹仙子一起,邂逅了一位书生,演绎了一段凄婉美丽的爱情故事。“连袂人何处?孤灯照晚窗。空山人一个,对影自成双。”这是绛雪在香玉*销香断之后,为书生所继的一首诗,读之凄婉,令人怅然若失。

在蒲松龄的笔下,绛雪是兰心蕙质、集天地灵秀之气的精灵。她傲而丰盈,不似白牡丹热烈,又不像梅花那样冷艳。她是一位端庄清雅的女子,富有情味,但又不贪恋人世间肉欲的温暖。她要的,仅仅是一份干净的友情,可以在寂寞的暗夜里秉烛谈诗、宴饮唱酬,以不远不近的距离,温暖彼此的心。红尘情爱,侵不到绛雪的灵*。无论是在故事中,还是在世人的眼中,绛雪都是一位孤清自许、洁净纯粹的仙子。

据说命名为绛雪的大山茶,是明时张三丰从海岛辗转携带到北方的崂山之上栽培的。她每年与苦寒相遇,在滴水成冰的季节里存活了下来,枝叶葱茏地立着,千花怒放,迎霜傲雪。《崂山记里》有描绘绛雪的文字:“三殿内皆有耐冬,自十月开至来年三月。遇雪压花,夫见白者雪也,*者花之心,绿者花之叶也。真乃一径一花色,无处不鸟音。”想来,这株远离故土的嘉树,即使远离温润的南方,也能坚强地活下去了。

活着,并且姿态优美。我实在很想找个时间,去会一会绛雪。虽然,在《香玉》里面,绛雪已经死了,但在我的心里,每一株性耐霜雪、艳而不妖的山茶,又都是绛雪的化身。

读《天龙八部》的时候,尤为金庸的话而着迷:“大理有一种茶花,叫做‘十八学士’,是天下的极品,一株上共开十八朵,朵朵颜色不同,红的便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绝无半分混杂。而且十八朵花朵朵形状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开时齐开,谢时齐谢。”还有满月、眼儿媚、抓破美人脸、倚栏娇等。虽然一再有人跟我说金先生是在虚构,我却死心塌地认为,世上确有此奇花,虽我未曾见,但它一定就生活在某个地方。

而且,就算是寻常能见的山茶,亦有其独特之处,例如童子面,枝条短而分枝多,树冠稠密,隐在山茶之中,并不突出,然则花时十分可观。初花淡粉红色,略带红晕,似足幼童脸色。盛花期后花瓣变为纯粹的白色,重重叠叠的花瓣,由外而内次第变小,阳光下看,就羊脂白玉雕成的一般。美人初睡起,含笑隔窗纱,教人不敢大声说话,怕呵出的气,沾污了那张纯净的脸一般。又有粉玲珑,花色嫩粉,花瓣丰厚细腻,一层层地伸展开,很耐看,频有莲花之姿偏又青春少艾双手捧颊一般,矜持地藏起了花蕊,让人忍不住想使坏。想学《香玉》里面的书生,布掌作度,以度树本,自下而上,以两爪齐搔之,难保不会有另一位茶花仙子笑着现身。

明时邓直曾作山茶百韵,说山茶有十绝:艳而不妖;寿经三四百年尚如新植;枝干高耸约16米,大可合抱;肤纹苍润黑茗古云气樽垒;枝条黝纠,状如尘尾龙形;蟠根兽攫轮离奇,可凭而几,可藉而枕;丰叶深沉如幄;性耐霜雪,四季常青;次第开放,历二三月;水养瓶中,历十余日颜色不变。为此,人又将山茶称作十绝美人。这些十绝美人,又多居云南的大理,想必是大理气候温润,干湿分明,适合山茶的生长吧。

想起家家流水,户户养花的大理,我无端端地叹了口气,若是山茶也能适应岭南的湿热气候,那该有多好。院子里的那些茶花,就不会一年到头都被阳光晒得没精打采了。虽说花蕾也胀鼓鼓的很喧闹,开出来的花,却总有些蔫头蔫脑的迹象,全无一点水灵丰厚的韵致――像出塞的昭君,患了思乡病。

然而就是这些默默地在暗夜中风露清愁,揪人心痛,让人叹息的茶花,一旦开败了,竟如刚烈的女人赴刑一般。齐唰唰地、大朵大朵地掉在地上,嗒然作响。那地上的红,比在枝头更红得让人心惊。每看见茶花落地,我总是忍不住想起这句话来:“情之至者,*神可通。花以*从,而人以*寄,非其结于情者深耶?一去而两殉之,即非坚贞,亦为情死矣。”那是书生死后,香玉和绛雪亦相继去世,殉情而死。生而为人,生而为花,只要情之所至,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何处山茶不绛雪?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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