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平米轻薄的巨大镜面,地上十余副随着剧情更换的景布,再加上一张床、几张桌椅和沙发,这就是一部歌剧全部的舞美,剧中全部的景致、全部的意境、全部的世界都在这一镜一景当中,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镜面版”歌剧《茶花女》。这两天,这部镜中大戏引发戏迷粉丝的火爆围观,绝对的一票难求,6场演出余张票早已悉数售罄。其中的原因,除了歌唱家张立萍、石倚洁、廖昌永、周晓琳、扣京以及指挥家余隆率领的上海交响乐团、国家大剧院合唱团等一众重磅实力卡司加盟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茶花女》是今年国家大剧院上演的首场歌剧,也是疫情以来这里上演的首部西洋歌剧。于是,好久没有进剧场过戏瘾的憋坏了的观众铆足了劲儿一下子把票抢光了。
说起歌剧艺术,全世界最经典的歌剧无疑是《茶花女》,没有之一;而国家大剧院自制剧目中最经典的依然也是《茶花女》,这个爆款的“镜面版”堪称全世界独一无二。年,“镜面版”歌剧《茶花女》在德国知名导演海宁·布洛克豪斯的手中诞生,一下子成了大剧院舞台上多台歌剧作品中一道奇妙的景观。于是,首次观看的大呼惊奇,看过的观众还想看了再看。十一年间,五次上演,尽管演出阵容不尽相同,但是她已经在这个舞台上被磨合的精致无比。这一次,是“镜面版”《茶花女》的六度登台亮相。舞台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无论是演员是热爱艺术的观众都对它无比的向往。这一年多的时间,可恶的疫情打破了人们的生活日常,也阻隔了艺术家与舞台上的通道。《茶花女》这部经典歌剧的复排,不仅让所有艺术工作者重新建立起对艺术发展和未来的坚定信心,也给“干渴”了许久的观众带来了一场酣畅的艺术滋润。于是,知道《茶花女》即将上演的消息,观众迅速行动起来,3月9日开票当天不到两小时已售出张票,截至首场开演前4天,6场演出余张票更是悉数售罄。在歌剧市场中,这种抢票而且抢空的现象似乎并不多见,足见打击对于艺术的渴求,尤其是对于经典艺术的渴求。
阵容强大,星光灿烂,也是这一次《茶花女》成为爆款吸睛的重要理由。张立萍、石倚洁、廖昌永三位重量级歌唱家分别扮演剧中的薇奥莱塔、阿尔弗莱德以及阿芒,而国家大剧院歌剧演员队的周晓琳、扣京、张扬三位青年演员也以强大的实力也为观众展现了另一组强有力的搭档。同时,吸引观众眼球的还有指挥家余隆执棒的首次走进国家大剧院乐池的上海交响乐团。对于余隆来说,这是第二次在这里执棒该剧,上一次是在年。在前两天的新闻发布会上,二度受邀的余隆表示:“中国的歌剧制作,国家大剧院是一个标杆。它的歌剧制作体系非常职业,对艺术的要求、工作上的专业和严谨,代表了国内的最高水准,与世界同轨。上海交响乐团作为一支职业的顶尖交响乐团,首次与国家大剧院合作,是一次彼此学习的机会,共同推动古典音乐行业的职业化,在艺术上精进。”据介绍,国家大剧院与上交京沪两家艺术机构横跨南北两地进行强强合作,为实力呈现这部传世经典,上海交响乐团在余隆的率领下于3月25日就启动了乐队的排练日程,B组的独唱演员也专程飞赴上海参与乐队合排。与此同时,上交驻团指挥张洁敏则前往北京给演员排戏。
当然,最激动人心的还是拉开大幕的那一刻。在观众的掌声中,指挥家余隆出现在乐池中接受观众的致意,随后观众在上交艺术家们熟悉的音乐声中穿越到百年前,走进威尔第那个时代的烟火生活,在那面巨大的镜面中走进那个光怪陆离的风月场。已经在这个舞台演过五次“薇奥莱塔”的女高音张立萍完全变成了剧中人,她对于这个舞台的熟悉对剧情的熟悉对于角色的熟悉都融进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当中。她说,是《茶花女》让她爱上了歌剧,“每一次站在舞台上,作为一名职业歌唱家,每一个音,每一个情绪表达,我都要诠释到位,保持第一次那般的新鲜、热情和认真,这是基本的素养。”这几年,石倚洁在大剧院的舞台上可谓是光芒绽放,特别是他在《军中女郎》中9个HIGH-C轻松拿下获得满堂彩。他扮演的阿尔弗莱德相比其他版本相比火爆冲动之中多了几分儒雅气质,这或许与他做老师有关。戏中,他的演唱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如,嗓音自带温暖,高音唱起来依然毫不费力。特别是最后一幕,他与张立萍的二重唱《让我们远离巴黎》将一对儿有情人诀别时重逢以及对爱与幸福的向往的复杂心情演绎得淋漓尽致,两位艺术家的走心的演唱听着令人心碎。“大忙人”廖昌永这几年很忙,身兼歌唱家以及上海音乐学院院长、声乐教授多重身份,但是已经无数次演绎过“阿芒”这个角色已经在他的血液中,他演唱的咏叹调“普罗旺斯陆地和海洋”听起来销魂,父子之情以及对家乡的一往情深都在他的声音里,那美妙的旋律就像家乡荡漾的河水,给人一种美好的想象与享受。当然,尽管是悲剧,我们仍然最爱那段欢乐的《饮酒歌》,因为人是需要快乐的,哪怕是刚开场那一段短暂的欢乐。
有几年没有看“镜面版”的《茶花女》了,这次坐在剧场里重温一遍这个经典,依旧有强烈的新鲜感,甚至有一种初相识的感觉。一开场,与舞台呈45度角的巨大镜面将铺设在地面的景片恰如其分的映射在镜中,既是背景也是换个角度看人生。比如第一场巴黎欢乐场中的灯红酒绿以及游动的舞蹈,用导演海宁的话说就是观众就像“皇帝一样站在城楼高处往下看”的感觉。这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茶花女》,是因为这面镜子,但并非是因为它大而是用的绝妙和独特。很多情况下,歌剧往往会用写实的手法进行舞美创作,舞台上被各种具象的东西填得很满,让观众失去了想象的空间。而这个《茶花女》用一面镜子解决了一切问题,成为了全世界最简单最简洁而又最有意境的舞台。剧情在地板上的景片撤换间不动声色的推进,巨大的油画、满眼的雏菊、郊外的别墅、象征家族荣誉的照片墙,意境饱满色彩丰富而又具有强烈的空间感,令人随着景片的变化而产生的无穷无尽的想象。最震撼的一幕出现在薇奥莱塔即将死在亲人怀里的时候,镜幕开始调整角度,由45度角换换的旋转直至变成垂直的90度,镜中先是看到乐池的乐手,随后是挥动指挥棒的余隆,最后完全变成一面镜子,此刻场灯打开,每一位观众清晰地看到的他们自己。据说当年海宁导演设置的是一个开放的结局,让观众带着大大的问号离去。至于那一个个的问号到底是什么?指挥家余隆曾经说过,音乐是水,人则是容器,水流进方形容器就是方的,流进圆形容器就是圆的,关键还是看人。所以,你走出去心里想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还是那句老话,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茶花女》也如是。从一个世纪之前到如今,很多东西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但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不会变的,比如人性……
指挥家余隆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音乐是水,人是容器,水流进方形容器就是方的,流进圆形容器就是圆的,关键还是看人。当音乐走进每个人的心灵,感受是什么样的,音乐就是什么样的。我很喜欢和朋友们分享这句话。
撰稿张学军
编辑张学军
供图上海交响乐团